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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声丨鄂豫交界处流苏树的财富“过山车”谈球吧体育

发布时间:2023-05-13 15:30:34点击量:

  谈球吧体育从湖北随县一路开车到紧挨着的河南桐柏县,不到20公里的路上,能看到十几家“苗圃基地”,苗木种植户们,将一株株盛开着的流苏树摆在显眼位置,等待收购。

  迎风摇曳的流苏花,将这条不起眼的国道装饰得别有意境,而在树下的苗农们眉头紧锁,几乎没有一个开心得起来——过去将观赏树木种在耕地里的现象如今被严格限制,而在流苏树受到市场追捧时,在林地、耕地中越种越多的流苏树让他们成了身家百万起步的殷实人家,现在,这些好看的流苏树或许仅仅只是“纸面财富”,耕地里的树要移栽,林地还需要维护、承包费用,多则几十万元,都是躲不开的硬开支。

  这些曾给当地人带来无数财富的摇钱树,当初是怎么兴起成为一方产业的,今后又何去何从?不久前,记者来到鄂豫两省交界的这两个县进行了采访。

  河南、湖北交界处的桐柏山区是大别山的一部分,曾经以分布密度较大的野生流苏树而闻名。每年3-6月是流苏树的花期,一到这个时候,桐柏山漫山遍野开满白雪般美丽的花朵,因此流苏树素有“四月雪”的雅称。

  “在我的小时候,每年四五月份,满山看上去都是白色的花,很好看。”今年45岁的湖北随县人徐通(化名)告诉潮新闻记者,“在十几年前,这样的景象就看不到了,流苏树被挖下来,卖光了。”

  “2013年左右,一株流苏树被嫁接上桂花之后,卖相好的,40万元也有人下单。即使最差劲的,也能卖5000元以上。”桐柏林业防护协会说。

  流苏树虽然很漂亮,但在十几年前并不是常见的观赏苗木,因为它长得并不快,跟不上突飞猛进的市政园林苗木需求。

  而当流苏上嫁接桂花的成熟技术被当地人掌握之后,漫山遍野成片流苏树的命运也就被决定了。

  和南方常见的桂花不一样,要在中国黄河以北看到桂花树,得很花心思和技巧,而嫁接是最常见的手段。

  把耐旱、耐冻、耐虫、适合在中国北方生长的流苏树嫁接上同属于木樨科的“堂兄弟”桂花树,方法并不难,潮新闻记者在桐柏县、随县的苗圃基地看到,现在仍有流苏树枝与桂花树苗的嫁接培育——流苏树的主干从中间被锯断,种植户在枝干上挖出一些小缺口,把小的桂花树苗与这些缺口强行拼合,绑紧,再培养两三年,小桂花就与流苏树合二为一。它从此有了流苏树粗壮的“身材”,又有了桂花的叶片和花朵。

  “2005年的时候,看到有人开着大卡车来我们这里买流苏树,一株树就要几十上百元。”开过饭店、做过运输的徐通嗅到了商机,借钱承包了几百亩山林,专做流苏树生意,“就从当地农民手上收树,养个两三年,树长粗了、长漂亮了,翻个几倍卖掉。”流苏树被打包装车,运到山东的苗木交易市场,再发往北方各大城市。

  能耐住性子的,就花个几年时间,将嫁接好桂花的流苏树高价卖掉,“那时候,周边县的本地人,就没有外出打工的。”村民们不是在种苗木,就是在做苗木相关的工作,起树、装车的活儿工资日结,根本不愁找不到活儿。

  那是徐通和同行们的黄金岁月,日子过得很舒爽,“赚到了钱就继续投进去,接着买苗,转手又卖掉,投入了至少三百万元。”微信里加了几百个收苗木的朋友,每天都在问徐通要树,一会儿不看手机就有几十条未回消息。

  虽然没法在山上看到成片漂亮的流苏树了,但“靠山吃山”的财富流动让链条上岗位不同的村民们都赚到了钱。

  而这些财富积累的背后,绕不开的话题是当地人心知肚明又很少谈及的“盗挖”。

  如今在一家桐柏县“苗圃基地”帮忙看护树苗的老刘,回忆起20年前每天都能轻松赚钱的日子还是一脸惬意。

  “每天上山一趟,至少能赚到100块。”老刘的赚钱法子,就是盗树,天刚亮的时候,带一把铲子上山,找到直径10厘米左右的流苏树,向下略微刨开谈球吧体育,保留最必要的主根和须根,前天的根部就能直接铲断,“树根往上2米多能保留就好,更高的树梢也可以都铲断。”

  一个上午的时间,就能挖好两株树,抗在肩上就往山下走,“山下就有人开着车在收树,一株树可以卖50块。”这也是他只找直径10厘米树的原因,“太小了不值钱,太大了背不动。”

  这样挖出来的树都能活吗?“收树的也看运气,他们买4株树,能活1株就都赚回来了。”

  在老刘眼里,20年前的山上都是钱,一个月就有3000多元的收入,“比现在进厂打工赚得还多。”

  亚当·斯密在《国富论》中说:经济行为中的利己主义最终成就符合每个人利益的经济秩序。

  但显然,在桐柏县和随县,围绕流苏树而生的“利己主义”,本质是建立在对另一些人的“掠夺”上。

  站在老刘对立面的,是今年58岁的,20年前的他还算年轻,那时的他承包了一万多亩荒山,栽树并套种中药材,正当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,偷树之风兴起了。

  仅2003年,因林木被盗的损失就有上百万元。雇用的几名护林员,根本无法阻止盗伐事件的发生,组织了百余位和他一样深受盗树伤害的种植户,成立了桐柏林业防护协会。

  可对付盗树的人,协会的方法并不多,从2002年开始,每次上山都能遇到盗树贼,“好多都是附近居民,脸都熟,难道还能把他们送给公安吗?邻居也当不成了。”

  2010年11月的一天,协会发现有一批盗树贼在山上挖了3周树,将消息报告给了桐柏县林业局,在盗树贼装车外运的当晚,森林警察分兵行动,一部分在山口堵截,一部分从后面包抄,“几分钟时间,三辆盗挖的车就被夹在悬崖峭壁的地方,他们团伙20多人都被抓了。”这是在职业生涯中难得的酣畅大胜,可这并不能阻止更多“蚂蚁搬家”式盗树的发生。

  桐柏县林业部门在2013年做过统计,在桐柏县所属的山头里的流苏树,原本至少有上百万株,而在2013年时保留已不到3万株了。

  “2019年,行情突然就不好了。”徐通从询价人的口气上察觉到了这一点,“以前有人来问,一般是这么说的:‘老板,10公分的树,怎么卖?’现在的问法是:‘10公分的树,100卖不卖?不卖我找别人了。’”

  很少有种植户关注过当年的一条新闻——2019年7月,银保监会约谈了部分房地产信托业务近期增速过快、增量过大的信托公司,要求这些单位增强大局意识,严格落实“房住不炒”要求,严格执行房地产市场调控政策和现行房地产信托监管要求。

  位于苗木产业链最上游的徐通和同行们,并不实时掌握产业链市场端的晴雨变化,当寒意传导到他们这里时,更多的投入等于更多的亏损。

  可能只是市场短期变化?再抗一抗吧。很多种植户们这么打算,毕竟种在地里的树,卖掉意味着亏钱,而继续种着,还拥有属于未来的受益,“我想着再多种一年,树的直径多一厘米,还能再卖贵一些。”徐通当时的算盘是这么打的。

  疫情的出现,让涉及到省际运输的苗木生意雪上加霜,“去年,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要买一批树的客户。”徐通说,本来生意已经谈好了,但一个兄弟的媳妇在他面前大哭了一场,“那个兄弟是我带着做苗木的,2021年意外去世了,老婆又不懂这个,地里的树卖不掉,每年还得花钱,生活过不去,哭得太伤心了。”徐通不忍心,主动退出,撮合了他们的成交。

  “一共卖了360株树,5厘米的直径,还不到15元一株,总共到手5000多元,就在前几年还能卖85元一株呢。”可要是这次卖不掉,这些树只能当柴锯掉烧了,每年租地、维护的费用都回不了本。

  现在的200亩林地,徐通每年得花二三十万元养着,“每亩地500到700元,还得雇人除草、打药、移栽树苗,一个人一天就要120元,移栽的时候,最多要二三十人一起干。”这些投入是在投资徐通的未来,“小树苗可以种得近一些,长大之后得挪开,树长得密了,越长越丑。”

  这三四万株树是徐通的翻盘资本,还是一直消耗他财力的无底洞?徐通没有答案,“只能等,等市场好起来,等绿化需求更大了,总会到那一天的吧。”

  大户还能靠家底等待市场回暖,那些用耕地种树的散户们底牌更少了。随县龙泉村的老李说,“已经有两年没有卖出一株树了。”1个月前,村委通知村民们开会,主要内容就是要将违规占用耕地、永久基本农田中的苗木移栽,如今老李30岁出头、曾经的“苗木二代”儿子只得和老婆、孩子、父母分开,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外出打工赚钱。

  “现在桂花树的价格越来越便宜,但流苏树的价值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。”中国花卉协会绿化观赏苗木分会副会长卓可祥告诉潮新闻记者。

  毋庸置疑,“四月雪落结绒球,华冠枝头飞瀑布”的流苏树是美的,在上世纪80年代,国内的流苏树通过山东大量出口韩国;而在过去20年的大多数时间里,它却作为桂花的嫁接砧木而身价渐涨;现在,流苏树自身的观赏价值越来越高,在小红书、抖音上,各地盛开的流苏树成了容易出片的打卡地,而在最新晋网红城市淄博,还有一株历史千年被传为战国时齐桓公亲自栽下的流苏树“齐鲁树王”,它也迎来了一年中的盛开期。

  “流苏树本身还没有被市场化,是因为种植户喜欢速生的树。”在卓可祥看来,这并不难理解,在苗木市场红火的时候,各地城市建设、市政园林对于“杆直帽圆”的速生树需求巨大,而流苏树长势慢,一年直径只能长1厘米,如果从小树苗养起,大约要6年才成型,在市场中并不吃香。

  就像利弗莫尔在《股票作手回忆录》里写的那样:投机像山一样古老,今天在市场中发生的事,过去早已发生过,未来也必将再次发生。

  当一些地方急功近利的园林绿化热潮褪去,培育条件高但形态优美的流苏树,并不缺展示优势的场景,在苗木交易平台上,也不乏开价四位数一株的流苏树。“我们现在收购流苏树,对树形、品状都有要求。”潮新闻记者采访的来自河北的种植大户李立庄,就把要求简列为枝条优美、不能断枝。可当他在桐柏县、随县逛了一圈后,发现在一亩林上百株流苏树中,能符合要求的不过一两株——和20年前那样从山上挖下转手就能卖掉的粗放式“量大管饱”相比,现在的市场需要的是精细化的培育,而做惯了“快”生意的种植户们,要用多少时间、多少成本学会“慢”技术?这成了徐通和村民面临的新难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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